前幾天讀于慎行的筆記《穀山筆麈》,發現一則漂流民的故事,是他同事告訴他的,內容是一個漁人遇到颱風漂到一個荒島,與土人相處一陣子,並帶回了一些寶石,又趁著下一個颱風漂回原鄉,原文載:
嘉靖中,海豐有漁子數人駕一舟入海,忽為颶風所漂,泊一絕島,險峭無人,漁子相對號泣,以為必死。因入其中,見古木蓊蔚,鳥雀啁啾,不似人境。行可里許,林木之中,微有烟火,稍見人跡。其人皆椎結袒裼,網木葉為裳,面目犁黑,肌膚如枯,睢睢盱盱。見漁子入,相顧驚笑,語不可解,稍前逼之,輒走不敢近。其居率如蘧廬,而無爨釜,其旁往往有池,池中以密浸食物,大抵黃精、薯芋之屬。漁子饑甚,前取食之,其人亦不嗔,但遠立而笑。已而取葉食之,亦將以授漁子使食。漁子始泊,舟有餘魚,已而魚盡,苦饑不得已,從之食。食久益甘,而其人亦稍狎,相與遊處,但語不通耳,如是者月餘。其山澗流水處,皆文石五色,瓘落可玩,漁子各收數升,置之舟中。一日,颶風大至,飄返故岸。家人以為已死,見之驚喜。已而取所挈文石,則皆靺鞨瑟瑟諸寶也。其中有紫者,以五銖入火,間以白金,成黃金二兩,不鎔,則柔甚,可屈折云。太僕丞葛君為予語狀。[1]
海豐縣在汕尾,原文提到漁人漂到的荒島有高山木林、森林礦石,原住民皮膚黝黑,食用番薯之類的東西。符合這些描述的有臺灣、琉球吧,可是要飄到這些地方似乎都有點勉強。看故事的結構,有點像浦島太郎那類的童話故事,我覺得其他筆記小說應該也會有這樣的故事,所以大概是虛構或誇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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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理學家如張載(1020-1077)、朱熹(1130-1200)等人,總是想把握時間讀書,對於睡覺有著不得不睡的抗拒態度,希望能晚睡早起,不讓自己多睡,這也是理學中存天理去人欲的一種實踐。
明王朝將程朱理學視為正統,科舉也多由此出題,所以明代初期也維持這樣的基調,常常看到讀書人犧牲睡眠,點著蠟燭在夜間讀書到一、二更的記載。到了明代中期,讀書人越來越晚就寢,甚至有通宵讀書的記載,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工商業比較發達了,百姓們也大多認為到三更才算晚;另一方面,因為參加科舉考試的人愈來愈多,錄取的機率相對地變低,而壓力也就愈來愈大,讀書人自然更想拼命讀書了。
可是到了明代後期,讀書人的睡眠習慣又有了一次較大的變化,因為當時開始流行王陽明(1472-1529)的「心學」,對於把睡眠當作人欲的看法有所懷疑,崇尚心學的讀書人比較重視良知,認為只要順著良知作主就可以了,對於睡眠抱持較正面的態度。至於取得功名,或是不以舉業為目標的文人,也可以自由的改變睡眠習慣,在夜間讀書,或是夜遊活動都是常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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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個寫作計畫,因此要收集明代歷史中有趣的課題,又把書櫃的每一本書都拿出來翻了一下。我在李敖的《要把金針度與人》(臺北:商周出版,2000)發現一本非常稀見的書。
李敖的這本書是將兩百本古籍作精簡的提要,給一般人看還可以,給史學研究者來說,用處就沒那麼大了,所以我當時也沒仔細讀。可是今天瀏覽目錄時,發現編號第90的《秋審小看》過去從來沒見過,李敖寫道:
我收藏有一部《秋審小看》的原稿,是清朝光緒九年(一八八三)到十八年(一八九二)浙江、安徽的一些地方刑事案件紀錄。包括浙江的……(地名略)、安徽的……(地名略)。書都是一位有心人的筆記,用毛筆寫在棉紙上,裝訂在高一九‧一、寬一四‧三公分的小冊上。因為案件涉及的面是省級的,所以作者必然是省級的一位公務員。從這本難得的手稿裡,我們可以看到不少奇聞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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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在寫東西時,要幫每個課題分類,不知道怎麼分比較恰當,就想起杜正勝院士在〈什麼是新社會史〉有初步的綱目,因此就把抄出來給大家參考吧!
我覺得這份綱目非常完整,不過有些相近的項目,就不知道杜院士是如何區別的,例如「社群禮節」分在兩項中,而「角色身分」和「親族人倫」重複性也相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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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曾經寫了一篇短文〈中央研究院院徽上的甲骨文〉,提到中央研究院的院徽是在1998年徵選的,並在1999年修改。不過我那篇短文沒有介紹候選的情況,所以在這邊補充一下。圖文出處是:不著撰人,〈院徽徵選公告〉,《中央研究院週報》,660期(臺北,1998),頁3-4。

1.此圖表達中央研究院的三大研究系統:數理、人文及生命;分別以不同符號表示,如盾形圖案中的左上角代表數理,右上角DNA螺旋體代表生命,正下方展開的書籍代表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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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沉思是「論可以引起懷疑的事物」。笛卡兒指出過去很多事情是建立在錯誤的基礎之上,若要追求真實的東西,就非得要把一切的事物都清除,重新開始。不過,這是一個大工程,所以笛卡兒記著這件事情卻沒有做,等到他寫《沉思錄》時,覺得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所以就開始思想的大掃除了。
在確定無疑之前,哪怕是有一點可疑的東西都要拋棄,但沒有必要去一件一件地證明舊見解是錯誤的,這太費功夫了,恐怕也會沒完沒了。笛卡兒認為只要從最基礎開始,就像高樓一樣,若拆掉地基,其他地方也就隨之倒塌了。
什麼是最真實可靠的呢?笛卡兒說是通過感官而來的,就如他現在正拿著紙筆寫作、穿著睡袍在火爐旁,諸如這類的事情總假不了吧!可是他又覺得感官有時候也會欺騙人,例如他曾經做夢,也夢見他穿著睡袍在火爐旁邊,就與他現在一模一樣,那要怎麼確定他現在到底是醒著還是夢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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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州縣官署的六房位置,柏樺在《明代州縣政治體制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3)的103頁提到:「州縣衙署的橫軸是以儀門、大堂和後堂為中心的。一般在儀門右側是土地廟或城隍廟,左側是迎賓館。左迎賓,右土地,這是依照《考工記》所載的:「左祖右社」的布局,也有不按此制而左右互換的。在大堂前的左右建有吏舍,其左是吏、戶、禮房,其右為兵、刑、工房,超過六房的州縣,其他房也分別安置在左右吏舍。」
我覺得很奇怪,跟我記憶的不同,覺得柏樺可能寫反了。先回去翻繆全吉的《明代胥吏》(臺北:嘉新水泥公司文化基金會,1969),其62頁寫道:「吏胥房均在正堂與儀門間之左右兩廡,因地方衙門坐北而向南,故亦謂之東、西廊舍。其六房分布:東為吏、戶、禮;西為兵、刑、工房。如崇禎尉州志六房圖例。」然後63頁有簡化的六房位置圖。
再隨便翻了十六本地方志(華中地區),全部都是右為吏、戶、禮房,左為兵、刑、工房,例如下圖《松江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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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
﹝明﹞計六奇,《明季北略》(北京:中華書局,1984),卷2,〈周順昌被逮〉,頁56-59。因為網路上的通行版有錯漏,且沒有批語,所以按中華書局版重新校一次。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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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人拿了一根三丈長的大羽毛給張華看,張華一看,臉都綠了,說:「這是大海鳥的毛,出現這種鳥,代表要天下大亂了。」
陸機帶了一塊醃魚給張華吃,當時有很多賓客在場,張華打開了盤子一看,說:「這是龍肉啊!」大家都不相信,張華就說:「不然你們拿酒澆一下,一定會有奇怪的事情。」結果一澆,果然發出五彩的光芒。陸機回家後問提供醃魚的人,那個人就說:「我在園子裡找到的白魚,看起來很奇怪,所以拿來醃,味道不錯,所以獻給大人。」
兵器庫是封閉的,忽然聽到雉雞在叫,張華說:「這個一定是蛇變的。」打開來看,果然在雉雞旁邊看到蛇脫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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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羅友枝(Evelyn S. Rawski)以滿文檔案中的滿漢區別,撰〈再觀清代〉回應何炳棣於1967年發表的〈清代在中國歷史上的重要性〉,何炳棣1998年再以〈捍衛漢化〉反駁羅友枝抨擊漢化的論點,此三篇文章被認為是引起「新清史」研究的開端。論戰三文現俱已中譯。分別為:
- 1.何炳棣著;陳秋坤譯,〈清代在中國歷史上的重要性〉,《史繹》,5(臺北,1968),頁60-67。
- 2.羅友枝著;張婷譯;李瑞丰校,〈再觀清代──論清代在中國歷史上的意義〉,收入劉鳳雲、劉文鵬編,《清朝的國家認同──「新清史」的研究與爭鳴》(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頁1-18
- 3.何炳棣著;張勉勵譯,〈捍衛漢化──駁羅友枝之〈再觀清代〉〉,收入劉鳳雲、劉文鵬編,《清朝的國家認同──「新清史」的研究與爭鳴》(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頁19-52。
羅友枝〈再觀清代〉譯文其中的 Qing History and Chinese Nationalism一節因故並未譯出,現由中正大學歷史所碩士生王婷補譯,且由甘德星教授校訂,不過目前為止也只譯了兩頁,非常期待能夠完成。有興趣的可以上「中正大學滿洲研究」網站上瀏覽(點此連結)瀏覽。
至於〈清代在中國歷史上的重要性〉譯文的作者陳秋坤,現為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的研究員,該文是他大學三年級所翻譯。這篇文章在網路上的資訊很混亂,有的誤記為劉石吉教授翻譯,有的誤記為發表在《東海大學歷史學報》,有的誤將篇名作〈清代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害我找了半天。總之,最正確的書訊就是上面所列的。文中有幾處翻譯是有問題的,例如:sinicized兼用了「漢化」和「中國化」,那時當然不知道sinicized一詞在三十年後成為論戰的標靶。又如真德秀的《大學衍義》因為沒有細查而音譯為《大學演義》,感覺變成章回小說了。還有1683年鄭克塽投降後,原文說中國進入Pax Sinica,被翻譯為「中國和平」比較不傳神,一般都說是「康乾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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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在書店的回頭書區看到王汎森的《權力的毛細管作用:清代的思想、學術與心態》(臺北:聯經出版社,2013),雖然打了五折,還是不便宜。感覺裡面的論文大多是舊作,最終還買不下手。
- 第一章,〈清初思想中形上玄遠之學的沒落〉,《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69:3 (臺北,1998),頁557-587。
- 第二章,〈清初「禮治社會」思想的形成〉,收入陳弱水主編,《中國史新論.思想史分冊》(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2012),頁353-392。
- 第三章,〈清初的講經會〉,《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68:3 (臺北,1997),頁503-588。
- 第四章,《何以三代以下有亂無治?:《明夷待訪錄》〉(臺北:網路與書出版,2011)。
- 第五章,〈明末清初的人譜與省過會〉,《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63:3 (臺北,1993),頁679-712。
- 第六章,〈日譜與明末清初思想家——以顏李學派為主的討論〉,《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69:2 (臺北,1998),頁245-294。
- 第七章,〈從曾靜案看十八世紀前期的社會心態〉,《大陸雜誌》,85:4 (臺北,1992),頁1-22。
- 第八章,〈權力的毛細管作用──清代文獻中「自我壓抑」的現象〉,新作。
- 第九章,〈對《文史通義.言公》的一個新認識〉,收入丘慧芬編,《自由主義與人文傳統:林毓生先生七秩壽慶論文集》(臺北:允晨文化股份有限公司,2005),頁229-255。
- 第十章,〈程廷祚與程雲莊-清代中期思想史的一個研究〉,收入《文化與歷史的追索—余英時教授八秩壽慶論文集》(臺北:聯經出版公司,2009),頁245-271。
- 第十一章,〈清代儒者的全神堂——《國史儒林傳》與道光年間顧祠祭的成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79:1 (臺北,2008),頁63-93。
- 第十二章,〈道、咸以降思想界的新現象——禁書復出及其意義〉,收入陳弱水主編,《中國史新論.思想史分冊》(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2012),頁415-450。
- 附錄,〈從東亞交涉史料看中國〉,《東アジア文化交涉研究》,別冊1 (大阪,2008),頁9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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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是指明代後期江南三角洲一帶的進士、舉人等上層紳士(張仲禮的分類)。「鄉紳」一詞與「鄉官」、「鄉宦」一樣,先於當時白話小說中出現,後來成為法制詞,並擴大至全國通用。而「鄉紳」一詞和常見的「士大夫」有很大的重疊,但「鄉紳」帶有較負面的意涵,衍生出這樣的詞彙,與士大夫和民眾的距離愈來愈疏遠有關係。
宮崎市定曾以蘇州為例,指出士大夫有兩種類型,官場顯達在鄉里置產者稱之為「鄉宦」,他們雖與故鄉保持聯繫,但是常倚仗權利,在鄉間為所欲為,故成為民眾怨恨的目標。而那些被拒於官場的鄉里士大夫稱為「市隱」,儘管有生員、舉人等學位或某官職,但熱愛故里,與民眾同甘處。宮崎氏的「鄉宦」、「市隱」分類雖看出士大夫與民眾的兩種關係,但卻看不出時代的連續性,因為士大夫與民眾的關係是由親至疏的,即從「民望」到「鄉紳」的過程。
明代中期以前,江南的士和民生活空間是一體的,多居住在鄉間從事農業經營、水利開發,並負擔糧長等徭役,稱之為「鄉居地主」。但在明後期(約在嘉靖年間),因為江南的商品經濟愈來愈發達,商業化的結果,使士大夫日益追求私人的利益,以官僚身分為後盾,拒絕負擔徭役,濫用優免的特權,並有接受他人田土詭寄或投靠的行為。其居住空間也開始產生變化,有城居化的趨勢,可說是與鄉村居民切斷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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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的思想有許多變化,傳統儒家的道德規範在不同程度上被背棄,如錢謙益(1582-1664)、吳偉業(1609-1671)等黨社人士都選擇降清,黃宗羲雖不仕清,卻與當朝官員有所接觸。溝口雄三(1932-2010)以王守仁(1472-1529)的心學不否定人欲、李贄(1527-1602)用「童心說」追求人的社會本質,而黃宗羲在《明夷待訪錄》中表達肯定「私欲」的民本主義與否定絕對君權的新式君主觀,皆使社會秩序觀產生質變,形成一種承認人性情感和欲望的思想趨勢。
溝口氏並以思想的變化討論「鄉治空間」的概念,「鄉治空間」是指各地社會秩序得以形成的場域,是由官吏、鄉紳、平民通過宗族、行會、善會、團練等組織的活動形成的活動空間或秩序空間。明末清初的「鄉治空間」呈現膨脹的狀態,民眾意識高漲一方面與黃宗羲、顧炎武等人提倡的「封建」、「公論」言論有關;一方面也是天理、人欲、理氣論等哲學概念產生變化。溝口氏認為民眾組織宗族、參與善會等活動的原因可能與此有所關聯。
其實我還不太理解「鄉治空間」和晚明思想的關聯性,溝口氏在書的下一章〈動盪的清末民初時期〉也許還會再解釋。不過,我想起奧崎裕司〈明代地主思想之分析〉這一篇短文提到的一個見解,或許可以幫助我理解溝口氏的思路。奧崎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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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森正夫的〈地域社會與森林:傳統與現代〉一文,發現最後有一個參考書目表,貌似滿有用的,就把他抓出來。幾年前寫環境史專題時也有整理過,但日本學界的研究始終不熟悉,可惜今天才看到此文。不過,邱老師有很多篇講森林砍伐的,森氏皆都沒列出,我把他放最後面好了。
一、日本關於中國明清、近現代森林史研究
(1)上田信,〈清代的福建社會〉(《問俗錄》解說。陳盛韶撰;小島晉治、上田信、栗原純譯,《問俗錄 福建、臺灣的民俗與社會》,東洋文庫495,1988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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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笑菲的《狐仙》裡面有提到狐的隱喻,早期的狐仙與胡人形象有關,明清的狐仙常常是以藝妓形象出現,蒲松齡的《聊齋》中多為這類。昨天讀陳寅恪的《柳如是別傳》,看到了類似的說法,略云:
寅恪嘗謂河東君及其同時名姝,多善吟詠,工書畫,與吳越黨社勝流交游,以男女之情兼師友之誼,記載流傳,今古樂道。推原其故,雖由於諸人天資明慧,虛心向學所使然。但亦因其非閨房之閉處,無禮法之拘牽,遂得從容與一時名士往來,受其影響,有以致之也。淸初湽川蒲留仙松齡《聊齋誌異》所紀諸狐女,大都妍質淸言,風流放誕,蓋留仙以齊魯之文士,不滿其社會環境之限制,遂發遐思,聊托雲怪以寫其理想中之女性耳。實則自明季吳越勝流觀之,此輩狐女,乃真實之人,且為籬壁間物,不待寓意遊戲之文,於夢寐中求之也。若河東君者,工吟善謔,往來飄忽,尤與留仙所述之物語髣髴近似,雖可發笑,然亦足藉此窺見三百年前南北社會風氣歧異之點矣。
意思是說蒲松齡筆下的狐女大概都跟那些有才華的名妓很像,其實蒲松齡就是藉此諷刺那些女性,意圖導正社會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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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中學國文課教《孟子》時有一句:「孫叔敖舉於海。」然後老師們就會補充孫叔敖一生中最值得說的一件事,即他看到了「兩頭蛇」,傳說看到必死,為了怕別人也看到,於是孫叔敖便把蛇打死。有的參考書還有插畫,畫的兩頭蛇是「Y」字型的樣子,一個身體在前端伸出兩個頭,自然界中確實有這種基因突變的蛇存在,東南亞佛教裡的「七頭蛇」、「九頭蛇」也是這種形象,只是頭的數量不一樣。
前幾天我翻《三才圖會》,覺得我可能搞錯「兩頭蛇」的意思了,原來兩頭蛇的頭是在首尾兩端,而且居然還有腳。清人阮葵生的《茶餘客話》也載:「予在湖南澧州,見小蛇,色微赤,長七寸許,尾端有首,兩首並行。」黃一農院士的名著《兩頭蛇》是取自明末天主教徒孫元化的詩,孫元化詩中把他看到兩頭蛇後,與自己的心境相比擬:「首鼠兩端乎,猶豫一身爾。」是指他進退維谷的處境,如果是Y字型的兩頭蛇,可能這種拉鋸感就不強烈了,所以孫元化看到的大概也是這種「一」字型的首尾兩頭蛇吧!
如果按《三才圖會》的文字說明來思考兩頭蛇看到必死的傳說,那是因為兩頭蛇會吃人的關係,孫叔敖既然把蛇打死了,當然人就不會死了,其他文獻裡面的兩頭蛇是長怎樣呢?兩頭蛇又有多大隻呢?值得考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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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京時報》看到許多有趣的廣告,可能是因為滿洲國的關係,大多廣告都是日商。森永製菓成立一百多年了,在1934年的報紙上看到也不奇怪,不過80年來始終如一,包裝居然都沒變,也算是一件奇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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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涇濱:在商埠附近為了茶葉貿易而發展出來的語言,除中英夾雜,還有印度語和葡語,好久不見(Long time no see)的出處就是洋涇濱英語。(68頁)
洗澡:福鈞搭船時,座位在船尾,附有草蓆,每天早晨還供應一盆熱水可以梳洗,作者又補充說:「十九世紀的中國人和歐洲人不同,會天天洗澡。」(81頁)其實也不盡然,北方地區我不清楚,不過江南地區的人確實比較常洗澡,也有類似的消費文化。
銀圓:福鈞的目的地是安徽的產茶區,在搭船離開杭州不久,福鈞的隨從小王支付墨西哥或西班牙的銀圓給船長,船長將收到的銀圓拿去客棧賭博,客棧老闆認為是偽幣而拒收,船長於是要求小王改付銅錢。(83-84頁)銀圓在晚清非常流行,徽商也在使用,為何在杭州附近就不流通了呢?書中說在內陸很罕見,倒也不盡然,我想也可能是成色不足的關係,因為銀圓很漂亮又便於交易,有時候民間會當一兩用,不過銀圓含銀約只有6至7成,因此對一方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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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讀歐立德的《乾隆帝》,書中提到乾隆帝是在西方具知名度的中國古人之一,但西方學界對於乾隆的研究卻非常少,只有康無為(Harold Kahn)的一本專著。我從來沒有讀過康無為的著作,就找找看有沒有中譯本,結果只看到一本中研院近史所1994年出版的演講集《讀史偶得:學術演講三篇》,而且居然還訂得到,所以就買了一本。
收到的書已經泛黃了,果然年代相當久遠。因為是演講集,所以沒什麼架構,單純只有三篇內容互不相關的演講,分別是:〈三位史家以及對他們作品的反思〉、〈帝王品味:乾隆朝的宏偉氣象和異國奇珍〉、〈「畫中有話」:點石齋畫報與大眾文化形成〉。
第一篇〈三位史家以及對他們作品的反思〉最有意思,是評論史景遷、魏斐德、孔復禮,作者說選擇此三人單純是因為喜歡他們的作品,他們的書有一個共通點,就是表現出很宏觀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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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對組黨的態度,吳乃德在《百年追求》第二卷提到胡適雖然沒有領導反對黨的意願,對雷震的組黨行動卻一直是百般鼓勵。1958年擔任中央研究院院長後,還告訴雷震,屆時召開成立大會時,必會出席捧場(127頁)。可是1960年當黨名和成立大會大概日期已底定時,雷震前往拜會胡適,胡適雖參加第二次主席團會議並給予建議,卻勸他們不要組反對黨(153頁),赴美後接到雷震詢問何時回國的信,甚至回信道:「你們反對黨什麼時候成立干我底事?我的回國日期與你們何干?根本不應該問我的行期。」(158頁)胡適態度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呢?作者僅提到一點線索,即雷震被捕後,當年年底胡適見蔣中正,表示數週前和新黨運動的領導人聚餐,曾說要暫緩成立新黨(193頁),隱約透露胡適早已認為當時組黨不會有好結果,至於此是否為胡適立場轉變之因,抑或是胡適向蔣中正傳達求情之意呢?《百年追求》沒有提供足夠的資訊給讀者判斷。
萬麗鵑編註的《萬山不許一溪奔:胡適雷震來往書信選集》提供了另一種可能的情況,儘管雷震自1956年始,給胡適的信中不斷地遊說胡適協助參與組黨之事,[1]可是胡適的態度顯得消極許多,無論日記或信件都鮮少談到此事,亦曾為組黨事函雷震,評論組黨宣言之缺失。總之,就組黨而言,雙方有著不小的認知差距,胡適本希望國民黨分化出新政黨,放棄這樣的觀點後,對組織反對黨就不甚熱衷,曾對雷震表示:「丁月波和你都曾說過,反對黨必須我出來領導。我從來沒有回信。因為我曾來不曾作此想。[2]」
再比對雷震日記,發現他對於胡適的參與抱持過分樂觀,甚至一頭熱的情況,如1960年5月25日雷震在日記提到赴南港胡適處,胡適「語多勗勉,並向新黨道賀」。當天胡適日記卻只記載胡適赴醫院健康檢查的數字,即使當月日記中有組黨的簡報,卻沒有文字,難以判斷其意向。萬麗鵑分析胡適的組黨立場,誠如不願掛名為《自由中國》發行人一般,大約只希望維持「諍友」的態度,而非捲入其中。[3]因此《百年追求》中胡適態度之反差,也有可能是史料運用不同所致,且1960年8月胡適赴美後,在致雷震的信中對《組黨宣言》的宣布時機寫道:「我的行期,一時難定。我期盼你們千萬不要『盼俟先生到台後再宣布』。[4]」口氣並不像《百年追求》引用的那樣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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