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遊於歷史與現代之間

我剛剛看電視的歷史節目在講宋代的事情，翻拍一段宮廷劇，裡面有使者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怎麼看怎麼怪。

根據沈德符《萬曆野獲編》的〈更正殿名〉提到朱元璋把大朝會正殿命名為「奉天殿」，這就是這個詞的由來，接著還說：

按太祖「奉天」二字實千古獨見，萬世不可易。以故《祖訓》中云：皇帝所執大圭，上鏤「奉天法祖」四字。遇親王尊行者，必手秉此圭，始受其拜。以至臣下誥敕命中，必首云「奉天承運皇帝」。（卷2，頁46）

這段話有兩個重點，第一是「奉天」在朱元璋以前沒有人在用；第二是斷句的問題，「奉天承運皇帝」這六個字是連在一起的，接著才是「詔曰」或「制曰」等等，絕對不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另外，我翻一下我的筆記資料庫，以前還在余繼登的《典故紀聞》看過這段資料，他說：

元時詔書，首語曰「上天眷命」，太祖謂此未盡謙卑奉順之意，始易為「奉天承運」，見人言動皆奉天而行，非敢自專也。（卷1，頁17-18）

余繼登說元代以前的詔書卷首是寫「上天眷命」，不夠謙卑，所以朱元璋改成「奉天承運」，意思是人的行動都是謹奉天意。《典故紀聞》基本上就是抄《實錄》的，所以我又去翻《實錄》，果然在〈洪武元年正月丙子〉條看到，基本上一樣，幾個字改動而已。

沈德符說「奉天」是千古獨見，大概是指這個詞彙的意思，畢竟唐代行政區就有奉天省了。可是真的明代以前沒有「奉天承運」嗎？我去古籍庫確認一下，結果發現在宋人潘良貴《默成文集》居然也有看到一條，原來這個版本是他的子孫在清代重刻的。

依稀記得顧炎武的《日知錄》也有提到這件事，一時找不到，可能記錯了，暫時存疑，留待後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