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文明起源研究上的一個關鍵問題〉[1]主要探討商朝文明起源的考古，張光直認為殷商文明不是從安陽殷墟開始的，應該將其定位為「晚商」，因為殷墟文化已經呈現高度的文明，在此之前必有一段長久的孕育期。不少考古學者認為龍山文化是殷商文明的前身，但是在龍山文化所屬的新石器時代和具備成熟青銅器的殷商文化中間還有一段空白，在考古一直沒有新發現填補這段空白時，一位外國學者羅越遂提出中國金屬工業的技術應是外國傳入，張光直對這種說法提出反駁，畢竟這樣的論述是建立在「全無發現」上，一旦有新發現這種說法就站不住腳了，果然翌年就在鄭州發現商城，陸續出土了許多陶器、遺跡遺物和夯土地基，在時間和文物的判定上顯然比安陽殷墟早上一階段，如此一來鄭州的商城就補足「中商」的空白期。但往前一階段的「早商」還是一片空白，於是歷史學家們紛紛指向河南偃師的二里頭遺址，經過徐旭生等人的研究，認為此地出土的夯土基臺、陶文和玉器較鄭州更為原始，如果把他視為早商，那商朝的考古歷史就拼湊起來了。我們把河南龍山文化、偃師二里頭文化、鄭州商城文化和殷商文化連成一列，可以看出他們是一脈相承且逐步演變，在位置上來解釋可以看出商朝地理上蔓延的程序。
近來數年在山東蘇北的新考古資料─青蓮崗晚期諸文化，對殷商文明與東海岸的密切關係有了重要的啟示，張光直把這諸個新石器時代文化大致分為三階段：
(1)清蓮崗期(4500-3200 B.C)
(2)花廳村期(3200-2500 B.C)
(3)龍山鎮期(2500-1850 B.C)
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包含在花廳村期的大汶口文化，1959年在山東泰安縣發現的大汶口文化出土的材料最為豐富，他的主要特徵有；氏族公共墓葬、製作精緻的石器工具、雕刻精美的裝飾品和不同顏色的陶器。這些特色都是在龍山文化所沒有的。
總結以上可以得知殷商文明可以從一些很基本的現象向上追溯到早商時期(二里頭類型)甚至是河南龍山文化。另一方面我們可以發現殷商文化的宗教、儀式、藝術皆起緣於中國東方，原有歷史學家提出殷商都邑全於東方的假說在此前提下又重新獲得重視。
最後張光直又再度提到二里頭類型究竟是晚夏或早商的問題，他認為其文化基本上是屬於夏代的文化，只有末期鄭州商城初期一部分才是所謂的殷商文化，真正的「早商」恐怕還在豫東和魯西的地底下。他引佟柱臣言：「二里頭類型文化，在偃師除二里頭文化外，還有灰嘴，洛陽右東乾溝，鞏縣稍柴，鄭州有洛達廟……所以這個類型文化分布的地域是很廣的。值得注意的是二里頭類型的文化分布的範圍也恰恰是文獻上所記的夏族活動地方─伊、洛、河、濟之間。」但考古學上夏文化與商文化仍有相當的差異，這些差異代表一個新興的統治集團之崛起，來源可追溯到山東的花廳文化與龍山文化。因此張光直相信早商文化的面貌一方面可能與二里頭文化類型的夏朝文化相似，另一方面又構成花廳文化與龍山文化向晚期的殷商過渡期的一個橋梁。
[1]張光直，〈殷商文明起源研究上的一個關鍵問題〉，收入氏著《中國青銅時代》(臺北：聯經出版，1983)，頁6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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