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在虎丘看上了秋香,於是臥底到華府內當書僮,目的就是要接近秋香,最後如願抱得美人歸,這個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是馮夢龍在前人的基礎下改寫的。我在看《清稗類鈔》也看到一則類似的故事,名為〈沙氏女被人誘婚〉。

        故事發生在嘉慶時期,一個老翁有三個女兒,其中二女兒最漂亮,本來要嫁給一個有前途的讀書人,哪料到還沒嫁出去老公就死掉了,於是二女兒就守貞。接著就進入故事的高潮:

一夕,入廚作晚炊,忽有捫其胸者,大驚, 亟視之,新雇之童廝所為也。童年約十六七,來僅旬日,頗慧,惟見女,輒目灼灼似賊。女至是大怒,力掌其頰。童被責,急遁。女白母,母杖童,逐之。而童已逸,遂不復究。

這段的大意就是有一天晚上,二女兒在廚房做菜,結果有一個男的從背後摸他奶,二女兒嚇了一大跳,轉頭看,發現原來是一個新僱的僕童,年紀大約十六、七歲,只來了十幾天而已。這人看起來很奸巧,一副色瞇瞇的樣子,二女兒看了覺得很討厭,當場就打他巴掌,後來又找了保姆打了他一頓,驅逐出境。由於人都趕走了,也不再計較了。

過了好幾年,來了一個富商,舉手投足非常大方,老翁跟他作買賣,覺得這個人很豪爽,是個大好人。老翁知道富商沒結婚,就幫他介紹好幾個女生,可是他都不願意,好像已經有了心上人一樣,於是老翁就問他喜歡怎樣的女生?富商說:「我如果要娶老婆,就要娶像你二女兒那型的,不然我寧願孤單一世人。」老翁後來就答應了。

及歸,女適在廚,某乃躡足至女後, 潛以手捫其乳。女驚視,怫然曰:「夫妻雖恩愛,當相敬如賓耳。此何時,此何地,乃遽肆輕薄耶?」某側 其首笑謂女曰:「可再掌吾頰,吾不復遁也。」女頓憶童廝昔年調戲事,詰之,不答。越翼日,女置酒於房,與對酌。酒酣,以言餂之,且謂婚數載矣,何事不可言,君果為誰,宜以實告。某以被酒故,不覺吐實。蓋某即昔之童廝也。本士人子,聰慧能文,慕女色,乃託身為廝養。既遁,仍不忘女,思有以遂其願。

這段的大意就是後來有一天,二女兒又在廚房,這個富商從後面偷襲摸他奶,二女兒又嚇了一跳,說:「我們都是夫妻了,你幹嘛這樣?」富商就說:「現在你再打我,我也不會逃跑了。」二女兒才知道他就當年那個僕童。過了幾天,二女兒就把富商灌醉,富商酒後吐真言,才表明他是出身書香世家,聽說老翁的二女兒很漂亮,於是偽裝成僕童混進他家,後來猥褻逃逸,可是一摸就上癮了,始終無法忘懷,再多的風景也從不停靠,只一心尋找我遺失的美好,於是就想了一個計謀,把二女兒騙過來。

我看到這裡,覺得很好笑,但是繼續看下去,想不到居然是悲劇收尾,讓我有點內疚。後來,二女兒知道的原委後,就非常氣憤,先殺了富商,再把生的兩個兒子也殺了。人家問她兒子何辜?她說留了這兩個孽種,長大後必定也是去作惡。當地的縣官知道了此事後,拿不定主意,說要暫時先把二女兒關起來,再想辦法替他脫罪,結果二女兒就投井自殺了,所以常州有一口「沙氏義井」,就是這麼一回事。

 

後記:我刪減了支線劇情,詳情請參考﹝清﹞徐珂,《清稗類鈔,婚姻類》(北京:中華書局,1984),頁2066-2069。另外,「沙氏義井」到現在還保留,但是流傳的故事跟這則不太一樣。同場加映一條同樣跟常州古井有關的故事,這是褚人獲在《堅瓠秘集》第五卷〈縫婢陰〉寫到的:

順治中。毘陵某宦。偶狎一乳媼。夫人知之。竟以錐鑽其陰而鎻之。棄其鑰匙於井。乳媼叫號欲死。人不得已。覔銅匠以鐵絲掭開之。至今常州人稱鎻陰奶奶云。

大意就是有一個當官的人外遇,他老婆知道了,就把小三的陰道縫起來,然後把大鎖的鑰匙丟到井裡,小三痛得要死,只好叫工人用鐵絲來開鎖,所以常州人都把鎖稱作「陰奶奶」。這個條目其實有兩則故事,另一則是一個出醋的老婆把婢女的陰道塞蒜頭,然後縫起來的故事,記載:「亳州一士狎其婢,婦妬甚。搗蒜納婢陰中,而以繩縫之。」奇怪,為什麼會都看到這麼重鹹的材料,對寫論文一點幫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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