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要讀的是《異鄉人》(臺北:桂冠圖書,2004),這個版本是由莫渝所翻譯的,莫渝同時也是一個文學家,今天暫時不談他。先介紹作者卡繆(Albert Camus),他有別於一般的哲學家,他的文學作品非以強烈的哲學思維見長,但依然可以從其作品中看出他對於社會精神狀況的描寫與訴求。卡被歸納於存在主義之流,其思想、信仰、道德觀在《異鄉人》的主角上表露無遺。以下我為第一章作介紹,同時提出我個人的看法和心得。

第一章分為六節,描寫主角莫梭的生活,以其得知母親死訊為始,到他誤殺阿拉伯人後作結;第二章分為五節,是莫梭被關入監獄後的生活,主要是描寫法院審案的過程,以莫梭被判死刑與神父的對話結束後的冥思作為故事的結束。全書是以第一人稱的筆法寫作,使讀者很容易就能夠融入主角的情感,也因如此,讀者有意無意會偏向主角一邊,尤其是在閱讀第二章的判決時,無形中會因同情而對法官感到厭惡,但這是不正確的,此點稍後再細談。

「今天媽媽去世了。也許是昨天,我不能確定。」這冷漠自白是第一節的開頭,對於母親的死,主角莫梭似乎顯得默不關心,在此節的最後我們會得知他連母親的年齡也不知道,反觀其他人,他們皆對於他母親的死顯得哀傷許多。餐廳的老闆謝列斯特也有所表示,他說:「母親是誰也無法取代的。」必須注意到,這話是有深義的,這是刻意寫給讀者看的,試圖突顯出莫梭送母親去養老院的行為,接下來是養老院院長的關心,他說:「你用不著澄清,孩子。我看過令堂的檔案。你無法提供她的需要,她該有個照應。算算,她在這裡會更快樂些。」乍看之下,這話是對莫梭打個圓場,其實也有諷刺的味道,稍後我們會知道他母親在此結交了新的男性伴侶,這是院長說「快樂」的暗喻,莫梭還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才會自我安慰的說要是把母親從養老院接回來,她必會流淚之語。然後莫梭的行為是荒誕的,他不願看母親的遺容、忍不住享受咖啡及抽菸,看到群眾啜泣哀傷,自己卻無動於衷。送葬的過程是個大熱天,他說「匆忙的進行,我什麼也不記得。」透露出莫梭對於繁瑣的儀式並不感興趣。最後寫到他搭車返家時「公車進入阿爾及爾的喜悅睡上十二個鐘頭的喜悅。」在這個小節中我們還看不出莫梭對於母親的感情,不過已經對他個性有一些了解。我們必須體會到,雖然他內心幾無波瀾,但他對於母親確實是關愛的,只是沒有以外在的形式表達。這點是重要的,我們必須謹記,在第二章的判決中,他的外在表現是導致他被判死刑的原因之一。

第二節描述莫梭與女友的互動以及窗外的景象。從上節的結尾可知,莫梭情緒顯然未因母親的逝世而有所起伏,所以他的假期依然去海邊戲水,然後與以前的同事瑪莉‧卡多納邂逅,他倆一同戲水,然後觀看喜劇電影,最後也一同過夜,以下則敘述星期日窗外的街景,街景遊人的舉止是否有隱喻,我無法得知。比較值得注意的是最末一句,他想到過了星期日,想到母親已經安葬,想到明日又得上班,他說:「什麼也沒有改變。」確實如此。

第三節我們要注意的是莫梭與鄰居的互動,送葬時他與賓客幾無互動,他無心結交這些人,因為這些人也許一世僅與莫梭見此一面。鄰居不同了,作者藉由莫梭的觀察描寫他們的個性,同樓的沙拉馬諾與一條狗為伴,作者特別寫出他與狗「相處八年」,而這條狗患有皮膚病,身上滿是疤痕,沙拉馬諾在書中頻繁說出「混蛋!死狗!」,看似主人與狗彼此嫌惡,但是在後面一節我們會看到在狗走失後,那人顯得失落,這代表什麼?一個相依為命的依靠不見了。那麼,莫梭自己把母親送走,代表了什麼?我必須說明母親固然不是狗,但應更勝於一隻相處八年的狗。另一個鄰居叫雷蒙‧桑岱斯,他擅於吹牛皮且愛逞英雄,他告訴莫梭他打了一個男子,又大罵情婦的不是,還要求莫梭為他寫一封攻訐情婦的信,莫梭不置可否,他的態度是「做不做他的朋友對我來說都是一樣」。顯然他是因為雷蒙邀請他吃晚餐,他才願意進到他家的。

第四節是上一節的延續,雷蒙被警察修理了,警察摑了他一個耳光,他又說:「警察先生,我並沒有酩酊大醉,只是站在你面前,我才發抖,這是無法避免的。」他的懦弱可以由此看出,即第六節他攜帶槍枝原要教訓阿拉伯人,結果被莫梭制止,且弄巧成拙,反而是由莫梭殺死阿拉伯人。實際上,我們從這邊就可以得知他是在裝腔作勢,我認為雷蒙根本沒有勇氣開槍。最後則寫到了沙拉馬諾的狗不見了,他非常傷心,這無形也感動莫梭,誠如我上述所言,莫梭聽到沙拉馬諾在哭泣,他說:「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媽媽。」

第五節中莫梭的那種對事物默不關心的個性又顯露出來了,首先是老闆問他願不願意去巴黎工作,他不願意正面答覆,老闆因此認為他沒雄心,這是本書中第一次有人為莫梭反社會的個性感到厭惡。接下來瑪莉問他願不願意與他結婚,他也是表現得無所謂的的樣子。後來用餐時出現了一個表現即為機械、規律的婦人,那人「以機械人似的精確動作著」,用完餐後那人離去時「不曾走入岔路,也不曾回頭」,她在故事中匆匆出現,又匆匆離去,我推測可能是作者想要讓她與莫梭作一個對比,因為在第二章後她會再次出現,那時她是給莫梭定罪的陪審團中的一員,因此,我們可以想像陪審團的個性都是如此。當莫梭回到家中時又與沙拉馬諾交談了,沙拉馬諾講了那狗的故事給他聽,還說他了解莫梭,「他知道我深愛媽媽」,須注意到莫梭每此想到他母親都與沙拉馬諾有關。他表示因沒有足夠的錢照顧母親,所以才把母親送到養老院,「養老院在我看來是很自然的地方」,這是他盡孝的方法,只是與一般人不同。

第六節中陽光是很重要的線索,「那已經很強烈的陽光一下子射到我臉上,彷彿挨了耳光似的」、「海面上的強光已經是難以承受了」、「陽光氣勢凌人」、「陽光的火燙炙燒我的臉頰」,在烈日下他失手殺了阿拉伯人,還不由自主的補了四槍,第一章在莫梭自言「我敲開了厄運之門」中結束。

 

後記:這是幾年前的讀書會報告稿,當初讀了十餘本的世界名著,也寫了好幾篇導讀,如果找到其他的再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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